优格尔搬来小椅 倚在门边能够晒到太阳的落地窗旁,阳光透过薄纱帘照射在她的脸颊上,显出些温热的粉红色,本是雪白的长发也闪闪发亮起来,她看似是沐浴阳光而渐渐地变得昏昏欲睡 松开的淡蓝色发带耷拉在耳旁,再怎样看 其实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普通少女罢,而只是时常摆着家主的样子 却依旧是不改她喜爱可爱猫儿的女孩子气质的。我不想打扰她休息,独自坐在吧台凳上 用脚勾住铁横杆,手指一下下有规律地敲击着吧台木,尝着乏味的打击乐打发时间,并在脑内调和出高度酒精的辛辣痛觉的愉悦气息。我望着尚未插上电源的扬声器和音响,那种旧时代的音乐机器能够唤起老人们早麻痹的神经而随着鼓点抖起腿来,并不便宜的木质立式钢琴尖锐的沙哑鸣声仿佛能够让人看见前代王朝踏着黎纳里宫廷舞步的宫女 而再晃眼见着高举着铜制长枪的石卫兵和博物馆摇晃的水晶吊灯,直到我被冰冷的杯壁触到才缓过神来跌回酒馆的小小吧台凳上。
“来一杯吗,教授先生?”从吧台下钻出的雅拉莎寻出铁夹 取出几块方冰放入酒水中,再用吧匙快速搅拌,方冰轻轻敲响杯壁发出冰块温和的清脆鸣声,尖锐的棱角也渐渐地变得柔和了许多,“请用,兑水威士忌。”透着吧台棕黄木板光芒的酒杯浸染着少些泛红的深色,而仿佛是优美的酒吧爵士乐,这入口后并不浮躁的忘记尘埃的 忘记沉重木门外快速流动时间的微醺,顿时将我本有少许焦躁的心安慰平静。
“谢谢你,雅拉莎小姐。”我将尚未饮尽的酒水推到一边,将头抬起却不敢直视她熟褐色中泛着些许血红的双眼,那能够将任何男人的灵魂夺去的美丽双瞳内藏着无底深渊 仿佛索取着贪欲和美色一般张开双臂,令人无法动弹。“嘿嘿,我对于调酒还是蛮有自信的。”她插起腰来露出毫无掩饰的笑容,“呐,养了新的小动物了?”她指指趴在沙发上的女孩,缭乱的长发和有些睡糊涂的红润双颊显出小动物般的天然,我小心地走到她的身旁将被踢开的棉毯重新为她盖上,再坐回吧台上,“或许会比养宠物辛苦地多。”我小呷一口威士忌,嘴角也在不知何时悄悄地扬起了。
惬意的温和晨间很快便在闲谈与杂志的阅读时间中流去了,优格尔小姐仍半倚在门旁 并用纱巾裹着脑袋试图遮挡刺目的阳光,本想将她叫醒 而再过些时间也到了午餐的餐点。也许是由于坐在靠近暖炉的位子上取暖的缘故 我也被炉火烤得有些发昏而不时开始打起哈欠来,雅拉莎也从不知何时开始窝在吧台上打盹 意识模糊地用手指拨弄着便利店买来的挂饰,我也便没有什么精神出门去吃饭 想着些能够散发出浆果甜香的香氛便慢慢地再睡过去了。
令人有些扫兴 那安宁的沉眠并没有持续很久便随着眼线的颤抖和绷断而终止了,“您好,有人吗?”我摇晃着身体从吧台凳上坐起稍有警戒,听着门口的男人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门板,优格尔小姐有些迷糊的样子 也许是由于拉起薄纱窗帘的缘故,对方似乎没有看见坐在玻璃窗边的她,男人依旧一下下地慢慢敲击着门板 或许是市井之间所谓风度文化的背影,但时常也不过是一种人群的假面罢 而至于门板另一面究竟是何种人,只得将门打开才能窥清其面容而再后则是切忌门缝看人。
“您好,欢迎光临。”优格尔小姐将木门拉开,那些男人们裹着厚重的防弹衣和强化玻璃面罩 持着突击步枪和陶瓷军刀,伏着腰将半开的门撞开,“这里是莫里索斯特第三非常备军部,我们将对于您以及您的所属物进行消除工作。”带头的男人一把推开坐在一旁的优格尔并向她开了一枪,他指指还趴在一旁的女孩,“把她带走,其他人 不需要。”男人转身离开了 还不忘掏出手枪再给卧在地上的优格尔补了一枪,血色很快熨在垂地的薄纱帘上,雪白毛衣上沾着少些溢出的粉红色肺血 而发出肺腔浸血的空洞闷响,弹头没有留在她的体内 而是以高速穿透了她的胸骨钉在木板上。“老姐!”躲藏在酒柜背后的雅拉莎小声地惊叫了一下后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而再被穿透酒柜后板的子弹击中了小腿。“在此之前请先出示您的证件,先生。”我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从座位上慢慢站起走到他的面前,“是的,按照程序确实是如此。”男人们用枪指着我以防我掏出武器,带头人从防弹背心内掏出一张用防水密封袋包装的绘着黄边的证件。
“实验室的人吗……”军方所属的TRL 全称:“Time revival”Laboratory “时代复兴”实验室,现存为数不多的由地区军方承包的生物实验室,虽并不是官方承认的合法实验室却由于利益互通而处于一种合作状态,我虽并不想与其有任何形式上的交集 但同样地不承认其的强盗行为。“是的。”男人将子弹上膛 把枪口指向了我,“此次的行动不会曝光,同时 各位以及各位的家属将不会得到任何形式的补偿。”他扣动了扳机 其带动扳机连杆并击发阻锤脱离击锤,击锤打击击针使其前冲撞击底火,我能够看清那一瞬间他无主的杀意从冒出火舌的枪口喷发出冲向我的鼻尖,尚未冷却的弹头确实击中了我的头颅 黑砂一般的颗粒物从我的脑壳中溢出散在围脖上,而金属弹头依旧残留在脑壳内黑色糊状内容物中,巨大能量爆发形成的空腔将面部的皮肉撕成碎片并一整块地向外旋转着爆裂开。“看起来……谈判破裂了呢……”我歪在一边的脑壳不断滴落着黑色糊状物,不时地从鼻腔内发出几声嗤笑声,而再一次快步走近开枪的男人 低头用尚挂在破碎面皮上的单片眼镜指着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肩膀上的乌鸦惊叫一声 似等待残食尸骸般用血红的眼珠盯着男人的双目。
“Samurai. 汝留三寸残心即可。”黑色棋子再一次从我的身后站出,其小踏步纳刀向前 再半伏以中段直指敌对者,“开火!开火!”男人手指不断地指着我 将跌落在地的手枪拾起一下下地疯狂扣动扳机,而毫不收敛地将恐惧爆发在面前这位披着人皮面具的无辜怪物身上。我不否认 我只是他眼中反射出的一只怪物,一只顶着人面与人沟通的怪物 一只尚存着伪善笑面的怪物 一只尝试着怜爱野物的怪物。人们终是否定怪物的,仿佛他们并没有灵魂般地拒绝着 却多是出于恐惧的,人类害怕异类 同样地排斥着他们,而只是单纯出于优越感亦或是低劣感而单方面施暴罢。但那并不值得骄傲 也是并不属于所谓身外物者,我们同样是迷失者,而时常暴死在十字路口之间,不常受人接纳却依旧用人理约束着己身,想那也并不足以作为懦弱而记过。
“别动,收起你无用的伎俩!”一个士兵将雅拉莎从酒柜背后用力拽出,而先前那市井的风度早已不知踪影,他大吼着擎着少女的手臂并用一条腿岔开她的腿,粗暴地用枪口戳着她的腰间,大声的叫嚣着。“姐……老姐……老姐!”她显得惊慌失措一副的样子,由于过度兴奋而涨红的脸呈现出跳动的潮红色,而另一只手已经慢慢地摸到了对方的手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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